神秘消失的国宝:“北京人”头盖骨发现、消失之谜
“顷得一头骨,极完整,颇似人。”
1929年12月2日,来自北京市郊的一则电报,震动了古人类学界。
这一天的下午4时,中国科学院院士、史前考古学、古生物学家裴文中,在北平西南郊周口店龙骨山洞中,发现沉埋了几十万年的中国猿人的头盖骨化石,这块颅骨化石,明显是人骨,但形状又不似任何现存人种,在科学界引起轰动。
这一爆炸新闻让世界第一次承认:与我们不同的古代人种的确存在。有了这颗头盖骨,“北京人”的真实性确凿无疑。“北京人”头盖骨的发现,有力的佐证了达尔文由猿到人的进化理论,被称为人类科学史上的一道闪电。头盖骨也因其巨大的科学价值成为稀世珍品。
然而,1941年,“北京人”头盖骨却神秘失踪了。
古生物学家、古人类学家胡承志老先生,曾是当年已知的最后一位见到“北京人”头盖骨的中国人。
新生代研究室的奋斗者
1931年,还是少年的胡承志来到于地质调查所合作的新生代研究室工作。这个当时只有十多人的新生代研究室,代表了中国早期科学发展的最前沿。
新生代研究室是最早的官办科研机构。创办者之一的地质学家翁文灏对于周口店地区有关远古人类化石的发掘很有兴趣,但由于经费紧张,1927年,翁文灏代表中方与美国协和医院签署了共同发掘的协议,发掘成果由协和医院暂时保存和研究,但协议规定所有发掘成果绝对不允许带出中国。
胡承志刚到新生代研究室的这一年,“九·一八”事变爆发,伪满洲国成立,日军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华北的大片地区,北平危急。日本逐步紧逼,国民党与日本签订《塘沽协定》后,承认冀东政府。而这个冀东政府所在办公区就位于北京通州。
1929年,裴文中在周口店山洞中发现了一颗“北京人”头盖骨化石,震惊世界。
1937年初,周口店的发掘由于当时时局混乱,已经无法正常进行。胡承志的工作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1937年7月7日,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北平沦陷。此时头盖骨已经无法转移,经过磋商,它被继续保存在北平的协和医院。
胡承志留了下来,但时局瞬息万变,此时协和医院也变得不再安全,“北京人”头盖骨必须转移。
魏敦瑞当时是新生代研究室的负责人,看到“北京人”头盖骨的处境越发危险,开始考虑转移头盖骨化石。但由于当年签订的协议,但交换意见颇为费时。直到魏敦瑞因美国要求驻华侨民撤侨通知而离开中国时,也没带走化石。
消失在烽火后的“北京人”头盖骨
1941年11月,魏敦瑞的助手胡承志接到通知,协和医院开始将化石秘密装箱。将“北京人”(包括山顶洞人)的五个头盖骨、头骨碎片十五块、下颌骨十四块、锁骨、腕骨、腿骨、臂骨一百四十七块,全部用擦显微镜头的细棉纸包好。再层层裹上药棉、纱布,装入有瓦楞纸的小箱,再放入两只填充木丝的白木板钉成的大木箱。写上一、二标号后,送到了地下室。最后秘密运到美国大使馆。
12月5日早晨,两只木箱作为一个美军军医的私人行李,装入军用箱,搭乘美军的火车。由几名海军陆战队士兵护送去秦皇岛,准备坐轮船运往美国。车到秦皇岛,行李卸下,堆放在兵站的平房里里。
12月8日珍珠港事件爆发,日军占领了秦皇岛的美国兵营,并把所有美国军医威廉·弗利押送天津战俘营。那两个木箱从此下落不明。
人类珍贵的文明遗产,就这样在硝烟弥漫的烽火中神秘地失踪了。
自“北京人”头盖骨丢失的那一刻起,各种线索层出不穷。但每一条线索,都显得扑朔迷离。
抗战胜利后,有消息传来,“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在东京帝国大学里找到了。1945年,中国作为战胜国,派出使团前往日本,参与受降,著名考古学家李济作为使团的高级顾问,负责在日本考察和索回被掠走的中国文物,其中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寻找“北京人”头盖骨化石。
当时,日本发布公告,宣称已经将掠夺到东京的一批古人类化石,移交给了盟军当局,以便归还中国。可是,大家盼望已久的“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却依然不见踪影。
战后,中国一再寻找,却终归失败。化石的去向有种种猜疑,但不管怎样,属于中国人民和全世界的“北京人”头盖骨消失了。
回顾那段珍贵的考古岁月,
是几代考古工作者的坚持不懈
“北京人”的故事,要从1900年说起:一个在北京营业的德国医生为了躲避义和团,逃回德国。他随身带了一些收藏的“龙骨”。
“Pekingman”
在1918年的夏天,一个古人类学的重大宝库之门,已经向世人打开——挖出白色石片的这个地点,正是现在周口店北京人遗址的第6号地点。这一年,也是周口店北京人遗址考古发掘的“元年”。
中国盛产化石。中医铺常能见到“龙骨”(一般是古代哺乳动物的化石)。磨粉贴在伤处可以止血。
1903年,德国古脊椎学家施洛塞尔教授,从医生的“龙骨”和“龙齿”收藏中发现两颗疑似人类的牙齿,他认为那是古人类或至少是“类人猿”的牙齿。欧洲科学界从而知道,北京附近可能有古人类。
率先聚焦周口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的,是仰韶文化的发掘者和命名人——著名的瑞典地质学家、考古学家约翰·安特生。
1921年,安特生和奥地利古生物学家师丹斯基等人在当地群众引导下,在龙骨山北坡又找到一处更大、更丰富的含化石地点,即后来闻名于世的北京人遗址——周口店第1地点”。1921和1923年,先后发掘出两颗人牙,并定为人属。
由于这一发现,1927年在周口店开始进行大规模的系统发掘,由瑞典古脊椎动物学家B·步林和中国地质学家李捷主持。当年又发现1颗人的左下恒臼齿。这三颗牙齿的发现震惊了全世界。
但是,只有牙齿化石,没有其他遗骸,还是很难确定“北京人”的真实存在。
1927年,时任北京协和医学院解剖教研室主任、加拿大人类学家步达生教授(1884-1934),根据在北京郊区周口店挖掘出的3颗古人类牙齿,给这一从未见到过的古人类定了拉丁语化的学名一Sinanthropuspekinensis(曾译为“北京中国猿人”,原意应为“北京中国人”),后改称为北京猿人,美国古生物学家葛利普给了它一个俗称“北京人”(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卷)。同年,中国地质调查所与北京协和医学院合作成立新生代研究室,开展对北京猿人的考古研究工作。
步达生争取了洛克菲勒基金会的资助,系统发掘周口店,将余生都献给古人类研究,1934年,他因为夜间心脏病发,倒在化石工作台上。
步达生病逝后,芝加哥大学人类学教授魏敦瑞接手了工作。他基于“北京人”和世界各地化石做了系统研究。在他的理论中,“北京人”是人类起源的核心角色。今天这一点已经被否认,但魏敦瑞的创新性和权威性仍被人类学界尊重。
魏敦瑞不仅详细描述了“北京人”化石,他还很有远见地建议:给陆续发现的“北京人”头骨做石膏翻模。后世才得以在头骨遗失的情况下继续研究。
协和医院与中国地质调查所合作,瑞典古生物学家步林具体负责。在洛克菲勒基金会资助下,周口店的大规模发掘持续了两年。
“这是什么?是人头!”
虽然西方人无意中打开了“北京人”这扇大门,但最终揭开“北京人”神秘面纱的还是一代代中国考古学人。
1929年秋天,发掘触到了硬岩层,周口店的发掘交给了25岁的裴文中负责。
彼时裴文中刚从北京大学地质系毕业两年,刚来周口店时是管账的,考古技能靠现学。
他曾经写道:
“我在未赴周口店之时,对于脊椎动物化石是什么,真是毫无所知……我第一次赴周口店之时,那是专门接洽食物而去的,接洽完毕之后,有一位工人带我到开掘化石的地方去看。他拣一个牙,说,‘这是鹿牙’,又拣起一根小骨化石说,‘这是鸟骨’。我真有些害怕,工人都如此程度,我可怎么办?”
12月2日下午4点多钟,因已到冬天,天色昏暗,裴文中劝说工人先把一个向下的小洞清完。洞挖到深处太狭窄,不能用气灯,所以大家只能一手拿蜡烛,一手挖掘。这时,裴文中听见一个人说,有个圆圆的东西露出来,赶紧去和技工一起清理浮土。过了会儿他激动地大叫:
“这是什么?是人头!”
大家一下围了过来。
尽管头骨在硬土里纹丝不动,但裴文中等不得。他用撬棍,小心地将头骨从硬土里撬出来。没想到骨头潮湿,十分脆弱。虽撬了下来,但一部分破裂了,裴文中很懊恼。裴文中用棉袄兜着,像怀抱婴儿一样将头盖骨抱回了办公室,和工人一起生火烘烤,再糊上几层厚绵纸,再糊上石膏和麻袋片,再烤,这样烘了三天。
12月6日,裴文中把处理过的头盖骨用自己的两床旧棉被包起来,再用褥子毯子捆成行李一样,乘长途车送回了协和。用别针一点点剔掉杂质后,一个人类头骨清楚现形。比起今天的人类,这颗头骨下颌回缩,眉骨很高,颅壁厚11毫米(现代人厚5毫米),脑容量小不少。
此后,“北京人”又获得一次次重大的考古发现。
1935年,贾兰坡接替裴文中主持周口店的发掘。
他在早年参加周口店的发掘工作中,对这个世界闻名的早期人类遗址的发掘与研究作出了重大贡献。
1936年11月接连发现3个比较完整的北京人头盖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在周口店具体领导和多次主持了新的发掘。他根据长期的观察和研究,于50年代和60年代发表多篇论文,对北京人文化的性质、时代和北京人的生活环境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他认为,北京人在体质特征和石器制作上有许多进步性质,又具有使用和管理火的能力,因而不代表最古老的人类和最原始的文化。并指出,在中国属于早更新世的泥河湾期地层,才是最早人类的脚踏地。他还分析了北京人遗址各层出土的动物化石的不同性质,提出北京人在周口店生活的几十万年中,华北在气候上出现过冷暖交替的变化。
“希望能再次从自己手中
找到中国猿人的化石。”
1949年1月底,北平和平解放。当年9月27日,中断了12年的发掘工作便重新开始。
1966年3月15日,在裴文中先生主持下,对周口店北京猿人遗址进行了再次发掘(参加发掘的有顾玉珉、柴凤歧等,还有越南留学生杜文宁)。这是自1929年12月2日下午4时,裴文中先生在主持发掘时,首度发现完整的“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后,又一次大规模发掘工作。
“希望能再次从自己手中找到中国猿人的化石。”
在发掘工作开始前,裴文中先生表达了这样的愿望。
周口店遗址出土过4块“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引起世界轰动。此前发现的猿人化石无法确定是人还是猿,而来自北京的发现证明了直立人在人类进化中的地位,从而确立了直立人阶段的存在。这是北京考古为人类知识进步做出的重大贡献。
抗战胜利后,裴文中先生曾赴日寻找。苦寻20年而未得,裴文中先生为之祈愿。
1966年5月4日,遗址中发现了两块头骨化石断片,来自一位50多岁的男性北京猿人,经过与此前出土断片拼合,成为目前仅存的“北京人”头盖骨化石标本。
79年前的保护,79年后的守望
北京猿人遗址及化石的发现,是世界科学史上公认的重大事件,目前为止,尚没有发现哪一个古人类遗址像周口店龙骨山北京猿人遗址那样拥有如此多的古人类、古文化、古动物化石,北京猿人化石成为了世界科学界众所瞩目的稀世瑰宝。
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高星指出:“北京人”头盖骨化石是上世纪世界最重大的科学发现之一,人类的历史被推前至50多万年前(后续的测年表明北京猿人最早者为距今80万年左右),并据此确立了人类演化史上十分重要的直立人阶段,成为人类起源与演化研究的一座里程碑。
“北京人”虽然不是最早的人类,但作为从猿到人的中间环节的代表,被当今科学界称为“古人类全部历史中最有意义最动人的发现”。
1961年,周口店遗址被公布为首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7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其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近几年中国乃至相关地区人类化石、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存不断有新发现、新成果,古DNA分析也在探讨现代人起源、演化和迁徙方面取得重要进展。
在去年的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召开的国际古人类学术研讨会上,中国科学家团队带来了他们对古人类的最新研究成果:
“1929年12月2日,裴文中发现第一件周口店直立人(北京猿人)头盖骨化石以来,迄今为止周口店有4处地点发现了古人类化石,分别为:周口店第1地点(距今50万年前)、第4地点(距今约20万年)、山顶洞和田园洞(距今约4万年)。
周口店发现的古人类化石的演化地位分别被归纳为直立人、古老型智人(或者早期智人)和早期现代人。距今10至30万年,中国境内可能生存有多种类型的古人类成员,他们具有东亚直立人、欧洲古老型人类和更新世晚期人类的体质特征。”
……
“北京人”头盖骨神秘失踪至今,我们仍然无处找寻它的下落。
当初,曾亲眼见过这一宝物的人,并不为多数,在最后时刻接触过“北京人”头盖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今天,是“北京人”头盖骨发现91周年纪念日,上世纪初发掘头盖骨的人们,大多已离开了。
2018年,中国最后一位见到这批国宝的人,著名古生物学家、古人类学家胡承志先生仙逝。
当初的委托运送,是一次赌博,既没有将5个头骨分开运送分散风险,也没有制定更周全的护送线路,完全寄希望于美方,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日军的眼皮底下。
今天的中国,
已不需要再委托别国来保护我们的国宝!
随着祖国日渐强大
坚信我们遗失在外的文物珍宝
在不远的将来都会陆续归国!
如今
关于北京猿人的研究工作还在继续,
对于这些遗失祖先的寻找,
也从未放弃。
如今
我们依旧热切期待
“北京人”回家!
综合整理自:CCTV国家记忆、北京日报客户端、湖北卫视大揭秘、人民日报等;
《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卷》
《口述之光荣岁月<遗失的“北京人”>》
科技日报《震惊世界的那块头骨,出土90年了》
北京日报▪旧京图说《100年前,“北京人”头骨惊鸿现世又神秘失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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